20岁的碎碎念

小时候总是觉得大人说的时间一晃眼就过了，就像门口会捡小孩的流浪汉一样是骗小孩的拙劣谎言。

幼时的阳光在课后懒洋洋地撒下，细碎地铺在我家店铺那条街后的小山上。一地的红色碎石还有从中挤出长到半个小孩高的小草，童年就像从那夹杂着泥土和碎石的山坡上一次次地滑下，把妈妈新买的衣服裤子弄得稀脏，再腆着脸讨要每日份的冰淇淋。

这样的日子怎么会有尽头呢？每天都是那么漫长，下课抄完作业后就有用不完的时间，大人们真是太坏了，就连这么浅显的道理都要骗我们。

那时的我懒洋洋地躺在簇草包围的红土地上，一边盘算着周末快乐的CF时光，一边对撒谎的大人不屑一顾。

再到后来，奥数课本爬上了我的课桌，我坐上了远赴他乡的轿车。甚至，我下次回来的时候，那个衣衫褴褛却乐得逍遥的流浪汉也不见了踪影。

可是，时间还是很慢，哪怕是被绑在书桌前，也要在我的笔尖下不停绕转，不肯溜走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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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天晚上，周考数学没及格，被老师用扇子打了手心，那股钻心的疼让我差点没忍住眼泪。我透过一层薄薄的水膜盯着那张鲜红的试卷，一道一道地抄下错题，再一道一道地看着我的大绿皮教材，试图背下每一个知识点。

下课铃响了，我怔怔地看着起身走散的人群，有些不知所措。那是我第一次感受到的时间的快进，真的就像大人说的一晃眼就过了。我觉得我长大了，却并没有收获成长的喜悦。

就像今日的冬夜一样，那一天应该也很冷，我披着略显单薄的大衣，提着我的小水杯，一愣一愣地走在操场边的路上。

头上的路灯一盏一盏地接力，我在这所他乡的寄宿制学校里第一次想念家里沙发的柔软。

可能是从小就没有什么人抱过我吧，我最怀念的也只是柔软的沙发，空调的暖风吹到墙面再轻轻扑到脸上的温暖，再看着电视机里日复一日的动画片沉沉睡去的自由。

可能我真的挺不一样，从小学就被家里人送了出来，一个人在相距数百公里的城市上学，只有周末才能见到爸爸妈妈一面。这个决定同时也给我爸妈的生活带来了难以言喻的负担，他们不仅要用小县城的收入撑起我在省城的支出，还要每周往返近千公里的长途跋涉。我不知爸爸的肾病是什么因素造成的，但也应该和这几年的劳累脱不开干系。

初中的三年，高中的三年，也是在这个城市，这所学校，也不争气地没有考到奖学金，也是一样地和考试相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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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儿八经的情感萌芽也是从初中开始的，大概是初一还是初二吧，那是我第一次真正的喜欢一个人。白天也时不时地想看着她又怕被发现，晚上也想着自己这么拉跨肯定配不上别人，我要好好用功，每天都痛斥自己的没用，然而第二天还是一样的没用。虽说喜欢一个人确实可能可以催人奋进，但对于我来说可能真的只停留在了心理层面。

就这样过了一学期多吧，她依然还是我心里的秘密，除了我没有别人知道。为了不让别人知道我甚至还非常孩子气地虚构了一个朋友，在心里和她说话。没人能想到吧，居然有人初中了还在序构朋友。

后来，我交到了第一个真正的朋友，大概是因为都很喜欢数码科技而认识的吧。总之我的秘密很快在他那里瞒不住了，他就撺掇我搞快行动，但我这个怂货只敢等到放假在网上偷偷表白。

当时我转发了一条微博，是关于喜欢的人的，还配了一句“对方肯定不会看到”的文案。但冥冥之中我觉得她一定会出现在这里。抱着这不切实际的希望，一直蹲守在屏幕前，在回学校的路上又期待又害怕地等待。

果不其然，她很快就如约出现在了我的评论区，好奇地问我是谁。我在屏幕前，在发送和删除键之间反复徘徊，最终还是敲出了那句“是你”。

当然，像大多数的青春而不是青春文学一样，我被拒绝了。毕竟，这个世界上能遇到自己喜欢的人刚好也喜欢自己，那应该是几千年才能修到的福分。

其实，后来也有不少的回忆吧，也有很多其他人的笑脸，但是最终也都只是成了回忆。

但其实我挺庆幸当初的事情只是停留在了这一步，让我们都在彼此的记忆中保持了体面，因为对于我而言，只要事情跨越了那个界限，结果一定会变得无比糟糕，甚至连最初美好的回忆也会慢慢地腐烂掉，最后被丢弃在脑海的角落不愿再拾起。

这也是从我后面几次一塌糊涂的恋爱中获得的为数不多的教训吧。

我的恋爱还真挺不一样的，也可能大家都一样吧。每次有人问我什么择偶标准，我都会说我喜欢的样子就行，他们就会说我高情商钓鱼大师，可是我真的没有任何准则。我喜欢的任何一个人，她们都是那么的不一样，我几乎找不出可以通用的标准出来。

但是，转念一想，好像我们走到一起的原因也是一样，最后走散的原因也是大同小异。我喜欢一个人就会疯狂地献出自己地一切，热情褪去后当我感受不到对方回馈的爱意，我就会悻悻离场。这可能有点残忍，但是我也确实无法对着已经感觉冰凉的东西再次燃起爱意，这甚至有些令我作呕。

这不正常，我知道我处理不好亲密关系中的距离感，我也知道这是一次次地往火坑里跳，因此从今往后我也不愿再拉着别人一起跳这个火坑。如果真的喜欢一个人，那就停留在喜欢的层面吧，让我们都保持着自己的独立和美好，最后再奔向各自想要的未来，在对方的回忆中留下最美的一面，忘记也好，至少不要称为彼此回忆的伤痕就好。我想，这是对于我来说最好的结局了吧。

伤情的话就说到这里吧，我也不是那么伤春悲秋的人，也没有写的那么儿女情长，这本是跨二奔三的大喜之日，也应少说些丧气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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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感觉我中学的生活简单的可怕，无非是恋爱、学习、游戏和篮球。

倒不是说谈过很多恋爱，但是恋爱脑的时间几乎充斥着我那时的生活，也曾非常滑稽地因为对方一个和自己完全无关的动作自己在宿舍大喜大悲，一瓶二锅头下肚沉沉睡去。

游戏和篮球倒是印象比较深刻，这些项目真正的起步也是高中的时候了，像是兄弟篮球的习惯，还有LOL的习惯也都是那时养成的。说来也惭愧，因为打得太菜了，别人都很喜欢女生来看打球，我就非常害怕。虽然我知道她们肯定不是来看我的的，也通常会非常快乐地给被看的那位兄弟搭建表演舞台，像是表演一个被晃倒之类的，但谁心中又没有想过自己想要的那个人目光在自己身上多停留一下呢。就像我前几天总在说的一句话，一个人抱怨没有人喜欢，那只是在抱怨，自己喜欢的人并不喜欢自己罢了。

至于占比最多的学习吧，我倒是没什么印象。人总是趋利避害般地有意去淡忘那些痛苦的回忆，毕竟留着晚自习刷题到愁容满面的回忆也对未来的生活没有任何帮助。

我总是说我的高中生活有多精彩，像是一个人的竞赛生活，周末出去蹦迪网吧通宵，还是高三大家一起闯荡学校法律禁区，出生入死德育处，还有成绩起起落落的悲喜，在宿舍Lemon配二锅头的延时自习（其实我现在也听着lemon），但其实更多的是回忆有很多朋友的快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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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中时朋友的归属感是无可比拟的。我大一刚入学时还因为生活中一些受气的小事而心情非常低落，我那时正在食堂吃饭，我在群里说我昨天好难过，甚至都没有说发生了什么。我进了群语音，听到他们的声音，还有熟悉的口音，也没有多说什么，可是泪腺就像触电一样不受控制，眼泪拼命地向外挤。我狼狈地逃离了食堂，一个人跑回宿舍大哭。

我小时候一直以为自己感情太麻木了，别人潸然泪下的时候我仍不为所动，甚至觉得自己的泪腺可能出了问题，可是年岁越来越大了才发现泪点越来越低。以前看到过一句话，千万不要跟委屈的人说，没事的，我知道你很委屈，哭也没事的。可是那个时候听到他们的声音，真的就像看到了他们站在那里，他们什么都不用说，我就觉得很安心，这里是很安全的地方，即使哭一场也无所谓。

我对思想交流的态度也是受他们的影响而养成的。我对思想碰撞这种东西真的非常着迷，那种彼此都强势而不强硬的争辩的魅力是不言而喻的。高中的时候也很喜欢写随笔，不过那时想的更多的是当下和未来，是想要解决眼下的困惑而作的。可能是对自己的未来感到迷茫，可能是感情上遇到了挫折，也可能是对现在的学习感到不满，但是写下那几页纸也只是为了说服自己继续前进。

我写的长文都在家里的活页本上，也不曾发表，最多也只是和室友交换他的随笔，我觉得我的东西写出来就是给自己看的。有一句很中二但是我依然相信的话，我觉得也适用于我：诗人之所以写诗是因为在这个空间里没有人与他对话，于是他诉诸于笔，诉诸于时间，希望在遥远的未来能有人拾级而上，与他对话。

已经很久没有写过随笔类的长文了，可能也确实没有那么多思考的时间了。回到开头所说的，中学这六年，大学也过了这一年，逐渐也让我感觉到时光的流逝是毫无重量的，也让我慢慢变成了在酒精中感叹时光飞逝的成年人。也并非完全无所想，但所虑的也大都是一些读研和工作的俗事了，关于人生，我也多少有了自己的答案。

今天的写作也算是临时起意了，写得比较乱，可能连散文都算不上了。一开始还会害怕在电脑上写会无划痕可说，但看来是我多虑了。我也希望我的人生除了照片日记外也有一些思考性和回忆性的文字记录，在获得了电脑写作这个技能后，我希望我也能把高中这个习惯继承下去直到老去吧。

最后，我本意是不想发表这篇文章的，但如果真的发出去了，可能是我有向要给某个人看的欲望在作祟吧。

【补充于2023年4月17日：现在觉得没什么不能发的就发出来了】

希望我可以一直做自己。

祝自己生日快乐！

作于 2021.12.2 凌晨